西安一農(nóng)民工中暑身亡 親屬維權(quán)難無奈“私了”

金屬風(fēng)暴

　高溫下捆綁鋼筋4個多小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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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西安一農(nóng)民工中暑身亡 維權(quán)難親屬無奈“私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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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剛剛簽了協(xié)議……有了一個結(jié)果，一會兒就去醫(yī)院把父親拉回去，家人都希望他早點入土為安?！?月3日下午5點，心力交瘁的田玲告訴記者。從父親田保善7月29日高溫中暑身亡至此，年輕的她陡然無可退縮地擔(dān)起“主事”重擔(dān)，度過了5個悲傷、疲憊的日夜。

　　高溫下捆綁鋼筋4個半小時

　　7月29日，烈日烘烤，西安籠罩在39.9℃的高溫中。中午12點多，在西安打工的田玲接到一個陌生人用父親手機打來的電話，說父親在路邊昏倒了，正由工友送往醫(yī)院，讓她趕緊過去。田玲一路緊張、害怕，一邊往醫(yī)院趕，一邊和父親的工友聯(lián)系。

# H  N: W0 ^" q- H' ~/ H: A& M3 V　　田玲是陜西省山陽縣十里鄉(xiāng)的農(nóng)家女，是家里的老大，有兩個妹妹、一個弟弟。弟弟尚在家上學(xué)，她和父親、一個妹妹在西安分頭打工。今年49歲、曾經(jīng)當(dāng)過兵的父親要不時回去照顧家，就在西安長期打短工，基本是通過老鄉(xiāng)介紹，哪里需要哪里去。這次來這個工地，也才剛剛干滿兩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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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事后方方面面的信息匯集一起，基本描述出田保善出事的完整過程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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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Z. I  b$ e' o: [1 k$ d9 C　　從早上7點半開始，田保善和工友們一起在西安市未央?yún)^(qū)東風(fēng)路的未央?yún)^(qū)農(nóng)村信用社住宅樓建設(shè)工地綁鋼筋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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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中午12時許，他和工友們一起去附近飯館吃飯，途中，有工友聽到田保善說自己有些頭疼，但都沒在意；

　　到飯館后，他點了一大碗面，但只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，喝了一口面湯后，他對工友說沒有胃口，就獨自提前離開了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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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a6 _3 U! x" V- p- T8 Q　　約12時15分許，走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，田保善突然昏倒在地，身體抽搐，咬舌，口中不停吐出東西，被在附近干活的農(nóng)民工、路人發(fā)現(xiàn)，其中有人掏出田保善身上的手機，給他老家、女兒田玲、工友打電話；工友們趕過來，見他已經(jīng)昏迷，立即撥打120，將田保善送往較近的鳳城醫(yī)院；鳳城醫(yī)院見情況危急，讓直接轉(zhuǎn)往長安醫(yī)院；長安醫(yī)院確診田保善患了熱射病、熱衰竭、呼吸衰竭、電解質(zhì)紊亂、急性胃黏膜病變，并展開緊急搶救；約7小時后，田保善不治身亡。

* o; i& w5 U3 y# Y　　“我趕到醫(yī)院時，父親已經(jīng)在里面搶救，我忙著辦各種手續(xù)，直到最后，始終沒有和父親見上面。”噩耗傳出來，田玲覺得天塌地陷。

0 _  s' l3 y) d' @! o2 r　　談判像拉鋸般艱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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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7月30日，田玲和舅舅以及聞訊趕過來的親朋、同鄉(xiāng)等來到工地“討說法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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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\; U% F9 t2 _5 q2 Q/ ^" \& [+ `6 l　　幾經(jīng)周折后，田玲他們見到了為該工程項目提供勞動力的陜西旺烽建筑勞務(wù)有限公司的一位負責(zé)人，田保善正是由老鄉(xiāng)應(yīng)該勞務(wù)公司的要求介紹到此打工的。

( ~0 {$ l5 o4 v+ r* t" M　　但是，勞務(wù)公司稱：田保善昏倒的時間非工作時間，昏倒的地點也非工地；死亡原因是不是中暑，需要調(diào)查；究竟由誰來負責(zé)任，要通過法律程序來認定。然后，勞務(wù)公司方丟下一句話“明天派律師來解決此事”就不再露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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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f8 S  c  d9 t- B% ?$ z　　7月31日，田玲他們一大早就來到工地，但勞務(wù)公司方不見人影，電話也打不通。無奈之下，他們一方面求助媒體，一方面到未央?yún)^(qū)政府上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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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后，在區(qū)政府信訪辦以及草灘街道辦的強力主張下，才將施工企業(yè)和勞務(wù)公司叫過來，田玲開始和他們正面接觸。

　　談判像拉鋸般艱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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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@* L& Y) [8 b% N& n　　政府兩邊做工作，讓談判不要陷入僵局，希望盡快有個結(jié)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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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{- \9 ]0 F  w7 [7 }% O! }　　勞務(wù)公司最初堅持：死亡不在工地，不在工作時間，也沒有勞動合同，因此不能按工亡、職業(yè)病論，但從同情的角度，可以一次性給2萬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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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]1 n# g, \* T　　田玲和親朋們堅決拒絕：“農(nóng)民工的命再不值錢，也不止2萬元吧?！辈?jù)理力爭： “盡管本人沒有簽訂勞務(wù)合同，但并不影響其工作事實，有工友證明。”“中暑有醫(yī)院證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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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|1 o  h5 i) S8 d- g　　談判時而激烈爭吵，時而長時間陷入沉寂，就這樣在煎熬中持續(xù)著。

6 l/ z. K* I/ k. y8 c1 K3 |　　“這都第5天了，我真受不了了，吃不好，睡不好，放下一切事在這里耗著。”8月3日，田玲的表哥郭振青疲憊不堪地告訴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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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終，田玲他們選擇了“私了”。家屬及親友們連夜把田保善拉回了老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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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p' b2 h" R) b2 _+ }" {　　悲劇原本可以避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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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], ?4 i, d5 b" |: h# w　　不過，這起農(nóng)民工維權(quán)案件卻給人們留下了不少值得關(guān)注和思索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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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近年來，全社會高度重視維護農(nóng)民工的合法權(quán)益，縱向比，維權(quán)環(huán)境有了十分顯著的改善，但農(nóng)民工一旦遭遇權(quán)益侵害，要討個說法并不容易。農(nóng)民工在維權(quán)中的弱勢地位仍未根本改觀。

　　田保善身亡第二天，親屬開始討說法，但最初他們并不知道該去找誰，向誰求助，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，只好采取了農(nóng)民工維權(quán)常用的拉橫幅、圍堵工地等方式；在談判中，田玲一方并不清楚該依據(jù)什么標(biāo)準(zhǔn)去談，實際上談判變成了“摸黑走路”和比拼誰更能“耗”；長達5天的談判，田玲等一方面忍著親人亡故的巨大悲痛，一方面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，與強勢的對方周旋、拉鋸，還有幾十位親朋放下各種生計前來助陣，等等悲痛和壓力，使田玲等親屬心力交瘁，在此過程中，維權(quán)底線只能不停退縮。

3 ]% p  [  c0 ~' F0 F; r4 t0 ]( N　　當(dāng)事各方或有意或無意地傾向“私了”，表明強化社會的法制意識仍然任重道遠。主持談判的地方政府一手托兩家，當(dāng)然希望盡早息事寧人；勞務(wù)公司只有在“私了”中才可能減輕責(zé)任；農(nóng)民工選擇“私了”是由于耗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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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是，“私了”往往是以犧牲農(nóng)民工的利益為代價。

　　記者側(cè)面了解，最終的賠償與認定職業(yè)病的賠償相差甚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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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陜西省總工會困難職工援助中心公職律師張玉林說：“其實，對于本案，依法申請認定職業(yè)病并不復(fù)雜，也不會用太長時間?！?br /> / g+ d0 `8 h1 ^8 `3 o
　　另外，勞動法規(guī)的落實、農(nóng)民工的勞動保護不容忽視。7月26日至29日，西安氣溫連續(xù)超過攝氏38℃，這樣的高溫，按有關(guān)規(guī)定，每天露天作業(yè)累計不得超過6小時，氣溫最高時段3小時內(nèi)不得安排露天作業(yè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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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據(jù)田保善工友反映，因為工程進度有要求，平時中午休息兩小時，每天要干夠9個半小時；還有工友說，有時太熱了去喝口水，時間稍長也會遭呵斥。他們表示，這種情況在各工地比較普遍。

; ~) o; G  l; R$ H& O; a　　記者實地察看了田保善打工的工地，炎炎烈日下，毫無遮攔，這樣的環(huán)境不要說重體力勞動，就是站一會兒都汗如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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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據(jù)了解，熱射病屬于最嚴(yán)重的中暑，屬長時間在高溫、高濕條件下，大強度勞動所致。也就是說，如果有關(guān)高溫的勞動保護法規(guī)得到落實，田保善中暑身亡的悲劇應(yīng)該可以避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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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處安放

可憐的人家啊